“你這是怎麽回事？怎麽吃著好好的, 自己躲被子去了？”牡丹一把掀起來我被子，“行了不跟你玩了，跟你說正經事。”

我把自己燒的正紅的臉埋進床中不讓她看出來, 悶悶道：“就這樣說把, 這樣暖和。”

“你真是......”她一屁股坐在我床上，“暖和什麽, 奇怪死了。”

“跟你說正經事，你說你反覆做一個夢, 我回去還好好查了查。我想, 你是不是中夢魘了？”她聲音極其嚴肅, 即使我現在看不見她的臉，但我依舊能想象出，在她那單純的不像樣的的臉上一副違和的嚴肅表情。

“夢魘是什麽？”

“就是跟你一樣啊, 反覆做一個夢，醒來之後還很害怕。夢魘是游離與三界的一種看不見的生靈，平時喜歡寄居於熟睡的人身上。一旦長期駐紮之後，就會讓宿主經常做些害怕反覆的夢, 這樣可以讓他們更輕易的吸取些陽氣，增長功力。”

我似懂非懂點點頭，臉上的熱度這時候已經完全退下去, 我放心轉過頭看她，提出個問題：“可是我做那夢的時候並不害怕啊。”

誰知牡丹一拳打在我腦袋上：“是夢魘就是夢魘，我好不容易才查到的，你不許打岔！”

姑奶奶還真是暴力......

我捂著腦袋苦兮兮點頭, 又聽她道：“還有一種可能，我沒查到，但我猜想，你做的那個夢，是不是你失憶以前的事情？”

我怔了怔，可馬上苦了臉：“我哪知道，我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。”

她一瞪眼：“我這費盡心思給你想，你不知道也不許說，你要掃我興致，小心我抽你啊。”

我簡直欲哭無淚，我這是招惹到誰了，小心翼翼蹭到床邊上，拿被子護住整張臉，這才道：“你要是抽就抽，可不許打臉！”

說完，我手腳麻利的就穿上鞋朝門外跑去，關門的那瞬間，沖她擺了個如她一般的搖曳姿勢：“再——見~”

“你——！”

我笑著聽她氣急敗壞的聲音，一溜煙跑遠了。

真是的，打不起，我還跑不起麽。

其實跑到一半我便停了下來，直到遠遠看不見姿態搖曳衣著暴露的牡丹大人，我喘著氣隨便找了個草坪蹲下。

手上還殘留剛剛吃鴨子流下的油汁，我湊到鼻前聞了聞，還有烤鴨的香氣。

不知道為什麽，突然間想笑。

剛剛彎了眼睛，突然聽見一個幾天都未出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：“你不理我，有本事你一輩子也不理我！”

我轉過身看去，驚喜叫道：“小芹菜，這麽多天沒見你，你跑哪去了？”

她正罵罵咧咧的向我這邊走，小嘴嘟著，擡頭看見是我時，撅著的嘴角也沒下來。

“不要叫我小芹菜了！我有名字，我叫秦采！”

我嘴一咧：“那不還是芹菜。”

它惡狠狠瞪我一眼：“哼，等我化身為人形那天，一定美死你！”

我哈哈笑著摸摸它的芹菜腦袋：“好啊好啊，我那時候一定美死美死，一定不是老死的。”

她顯然不知道老死是什麽意思，滿意的又哼了一聲，在我身旁坐下，又一下子躺倒在我腿上：“還是你這裏舒服。”

我權當作她是在誇獎我，默默應了聲：“你這幾天跑哪裏去了？”

它翻了白眼：“當然是跑去生小芹菜了。”

“噗——”

如果我現在口中有水的話，小芹菜就要享受一次瀑布淋浴了。

“你去幹什麽了？”我瞪大眼睛問。

它理所當然一甩頭：“像我這麽天生麗質的女孩子，當然要去培養優良後代。”

我真是.....服了。

它眼睛亮晶晶的，絮絮說道：“你別說，我一上這天上才發現，這裏面優良品種還真不少。上次抓你的那個領頭那個塔的叔就帥的很嘛，還有坐在金椅上的那個人，真是帥呆了！”

我想了想天帝大如銅鈴的眼睛，嘴角抽了抽：“很帥？”

“是啊，比淩生帥多了！”

我又想了想淩生的臉，嘴角狠狠抽了抽。

她沒註意到我的動作，接著一臉花癡道：“還有這幾天見到的這個，我沒想到我會見到這麽好看的人，簡直跟下了凡一樣！”

我默默抹了把汗，這本來就都是神仙，誰下個地不都是下凡。

“那仙人竟然還是我們妖精一族的。”她眼睛亮晶晶的，“你認識他麽？”

我強忍著吐槽的心，認真盡責想了想：“好像......並不認識。”

她遺憾吐口氣：“真的長得超級好看啊，你不看簡直是可惜了。”

我強行帶入天帝那張臉，艱難道：“他叫什麽？”

“叫紫藤！”她馬上興奮起來，“我的人生目標就是和他一起生小芹菜！”

“我見他第一眼的時候，就覺得他好看的不像話，看見他的第一眼，好像周圍都是紫色泡泡一樣，它們每個人，都好像過來同我道。”她說的臉紅紅的，“都同我道，這就是我以後要嫁的人！”

我聽得一楞一楞的，不會這麽誇張吧。

她真是一時的沖動用事，我揉揉她的腦袋，勸道：“你說你喜歡他，可這剛剛幾日，你是怎麽清楚你是真的喜歡呢？”

她看我一眼，表情十分認真：“我清楚得很，你別看我連人形都沒有煉化成功，但我已經活了幾千年了。身邊的花花草草，人間情愛，我見了不少，當然清楚得很。我看見他的時候，隨說面上裝的很淡定，可心中控制不住緊張極了。”

她坐起來：“他沖我笑一下，說一句話，能高興上好幾日，看見他和別的女神仙處在一處時，心中會被罐子悶住一樣難受。”

“還有啊，他盯住我的時候，我還會臉紅呢。”她道，“我秦采遇到什麽事情臉紅過，可碰見他就完全不一樣。”

我認真聽了，剛想反駁她，突然間思緒停住。

我忍不住皺眉，這些情況，怎麽會這麽熟悉呢。

“你人雖說比我高大上那麽多，但這些事情你又懂得上多少。其實情愛哪裏在乎認識多久，不都是一瞬間的事，可能是一個眼神，一個動作，一件事情，你就突然覺得他多好多好，突然看見他會緊張會吃醋，所有情緒會跟著他走。”

“這些東西，怎麽會是時間所決定的。”她像真是說上癮了，連二郎腿都翹起來。

我卻沒心思聽，心中反覆想著她剛剛說的話，我本想教育她，卻被她反過來教育了。

按她這麽說，我這幾日對淩生的反常行為，叫喜歡？

可怎麽可能，我確實看見他會緊張，他視線轉過來時會臉紅，可他明明只是我兒子的師父，一直以來我對他的感情都是感激而已。

更何況，我又不是沒有喜歡過人，看見長和時......明明不是這樣的。

喜歡一個人的時候，不應該是十分快樂，放松，跟他在一起是最松懈的時刻麽？不是自然而然的，突然覺得他特別讓人有安全感麽？

想清楚這點，我心中不乏平靜了些，小芹菜這時依舊還在長篇大論，只是我全然沒聽進去罷了。

我正要好好同她講上一番，可剛剛開口，就見一個眉眼俊麗的男人朝這邊走來。

比起他漂亮的臉來說，那一身紫衣帶著的鋪天蓋地壓倒人般的氣勢，真是更加吸引人。

小芹菜這時也看見這人，誰想突然一下子撲進我懷中，臉埋進我胸膛裏，又一邊低聲沖我道：“你快低頭，別看他。”

我看她這樣子，瞬間就明白了走過來這人是誰，聽她的話低下頭，還不忘揶揄到：“你剛剛不說喜歡得不得了麽，不是會覺得他好得不得了麽？怎麽現在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？”

她在我懷中猛翻了個白眼：“你懂什麽，這叫賭氣！日常情趣日常情趣。”

我想了想，笑道：“你這情趣，可還真是特別的很。”

正像在說什麽，低頭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一雙紫色的鞋，我感到小芹菜突然緊緊抓住我的胳膊，抓得我生痛。

“還不跟我回去？”我聽面前這人道。

小芹菜抓我的胳膊的手又緊了緊，直抓的我胳膊生痛，然而表面上看，她依舊想塊死芹菜一般，一動都不帶動的。

那人像是根本沒看見我似的，一把把小芹菜從我懷中拎出來，在空中來回晃悠：“這會是裝死？”

小芹菜這才掙紮起來：“你管我！”

他不回答，只是道：“跟我回去。”

“不要！我本來就是優優帶上來的，我現在要跟著她！”

紫藤眼睛瞇了瞇，眼角瞟上我，嘴唇暈開一抹艷紅色的弧度：“她現在要跟著你，你同意麽？”

我簡直聽得雲裏霧裏，不是喜歡麽？

見我並不回答，像正是中他心意：“她攪黃了我一整個魚塘，要不你現在跟我回去，替她？”

我更是聽不明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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